每个人都有秘密,江川也一样,他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,在答应了余深的交换条件后,得到了潜蛟令的使用法诀。
没有急着参悟,坐在院中看着漫天红霞,日隐月出,运转的“雾锁烟迷阵”起雾将院落笼罩,激动的心情逐渐开始平静。
江翰与铁头禅师仍在象耳洞闭关炼化火云丹及新得的法器,江川见地窖瓷瓮已空,又切了些萝卜条和白菜放进去用石头压好,烧水焚香沐浴后,自觉心神已静,才参悟起《玄蛟功》。
天地如海,肉身为船,精神意念便是摆船渡海的人儿。而想要超脱天地这片苦海,便要铸就坚固船只,才能承载精神渡过劫难。
世间万灵,人身脆弱,与寻常妖类都不能相比,更遑论与仙齐名的真龙之属。虽然真龙只存在于传说,但碧游宫祖师却观察真龙血裔之一的异种玄鳞水蛟,创下《玄蛟伏波功》,并取其精华所凝独角炼成潜蛟令作为外药,以助后辈弟子能修得不逊玄蛟之肉身,修得不死真人,光大道统。
但世事无常,彼时碧游宫已有不逊于《玄蛟伏波功》的宝典传承,而在有人欲要修炼此功时,劫难临头,碧游宫道统被灭,原本的镇宫之物也流落在外,几经辗转,直至落到江川手中。
深吸口气,江川运转功诀,充盈内气开始以陌生而又繁琐的路线开始运转。
数个周天过后,腹中鸣响,江川竟将苦修《正清功》十余年才修得的一身功行散尽,任由内气透入四肢百骸。
空腹之感袭来,江川不慌不忙,取潜蛟令在手,掐住法诀,默诵咒语,如毛发细丝般的玉白色气息沿着掌心入体。区区一缕,竟给人一种厚重磅礴之感。
再次以宝典功诀搬运,运行周天后,又是散功,江川不断在吃饱与饥饿两种感觉之间徘徊,直至九次过后,骨骼筋脉传来痛感,才散去法诀。
略一活动,身上一阵噼里啪啦炒豆子的声音响起,江川忽然发现,自己好像一下长高了几分,一拳挥出,破空声可闻。
掂了掂墙角用来健身的石锁,果然比平日里轻了不少。
“力量增长的感觉,真是让人迷醉。”江川满意一笑。
“这算不得什么,等你将第一层练成,就知道真正的好处了。”余深听到了江川的话,也忍不住冒了出来。
第一层么。江川目光一闪。
他有感觉,这一天不会太远。
......
时光飞逝。
自那日从赤陵遗府归来,已有近一月时间,江翰、铁头禅师早已出关,身上气息也与之前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。
引气二层境。
资质较好的江翰更是隐隐触碰到了三层境的关卡。
两人坐在院内,看着桌上的信件,神色各异。
“临泉居然还敢邀我二人赴宴,这孙子究竟在搞什么名堂?”禅师满头疑惑。
信封上的署名告知了来信者的身份,这竟是曾经派人跟踪两人的临泉道人所写。
江翰对此也是不解,但他不会像禅师表露出来,略作沉思,才说:
“筵无好筵会无好会,还是先问过火狐,再决定不迟。”
不论打着什么主意,只要三人站在一起,就不惧对方手段。
“火狐为补全功法,尚在闭关,怕是还得等些日子,就怕这段时间,临泉道人又生事端。”铁头禅师性子虽直,却并非莽夫。
如果仅临泉道人一人倒还好说,但此人名气极大,麾下能人不少,除去与一位引气同辈结为兄弟外,还有本山另一位引气散人与其交好,仅凭两人可不是对手。
正议论间,东房紧闭的房门打开,走出一神采奕奕的蓝衫年轻人,身量较高,骨架宽大,只是略显削瘦,迈步之间,风吹衣袂,飘然如仙。
“东流儿?”铁头禅师带着试探语气。
“铁头师父,不过旬月不见,就如此生疏,真是让人伤心啊!”
年轻人笑着回应,但禅师却是见了鬼一样的表情,伸手在光头上量了量,又量了量年轻人的个头。
“好家伙,一月不见,都快赶上洒家了,不会是被什么妖魔鬼怪上身了吧?”
说着,还故作威严状,一杆铁杵横在身前,喝道:
“妖孽,还不速速现出原形。”
江川:“......”
“不过是在赤陵上人洞府得了灵丹,铁头师父没发现我的修为吗?”
经江川一提醒,铁头禅师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:
“气息不漏,目含神光,你引气淬体了?”
以他的眼力,竟一时看不清江川深浅。
江瀚面上也首现惊容。
转移了禅师的注意力,江瀚的冷面功也被破功,江川很是欣喜,但却遗憾摇头:
“根基已固,只是差了那一点灵感,正要进象耳洞借灵气之助突破。”
此时的他已将《玄蛟功》第一层修成。尽管仍是养气圆满,却比之前强大了不知多少。
禅师闻言大喜。这份喜悦不仅来自那份拥有师徒之实的真实情感,还有来自临泉道人一干人等的压力有法可解后的轻松。
“你既有把握,便去闭关苦修,洒家绝不会让任何人打扰到你。”
末了,看向江瀚:
“包括你爹。”
江瀚默然无语。他虽对江川冷漠,但那是不知该如何面对以往所做的心生愧疚,而并非出于厌恶,虎毒尚不食子,他又岂能害人。
“等你成功出关,寒泠剑便是你的了。”江瀚神情温和。
这对江川算是意外惊喜,他对这件法器眼馋许久了。
暂别两人,来到象耳洞,推过角落的石门堵上,本就阴暗的山洞瞬间无光,一片黑暗。
从怀中取出祥云如意,敲了敲阴魂瓶。
“余道友,接下来怎么做。”
“打碗清水过来,把如意掰断,倒出里面的东西。”余深倒没讨价还价。
这些物事身旁就有,江川依言而行,断裂的如意柄中居然倒出点点玉色水珠,滴入碗中后无需搅拌,便与清水融为一体,汇成一碗散发清香的玉液。
“快喝下去。”
在余深提醒同时,江川已是仰头一碗干了下去,不剩一滴。还没等他多问,一股力量将他包裹,身体轻盈,仿佛摆脱了肉身的限制,被风吹到了一片清澈江河中。
咕噜噜。
江川变成了一条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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