寒着脸的女孩从齿缝里咬出字来:
“我就把你底下那玩意儿……”
“一片一片……”
“剁碎成肉渣……”
“再调进酒里……”
“一口一口……”
“给你灌下去!”
“听懂了吗?废物!“
几分钟后,当奎德在酒客的哄堂大笑和娅拉的鄙视眼神下,护着被刺穿的右手掌,哭喊着逃出落日酒吧,娅拉才拍拍手掌,一脸厌恶地擦干净狼腿刀上的血迹。
仿佛上面沾的不是血,而是恶魔的黏液。
酒客们还在兴奋地大喊着,诉说刚刚的一幕,不少人依旧盯着吧台后的女酒保,其中不乏别有用心的目光和充满欲望的眼神。
娅拉不爽地回过头,一刀砍上吧台!
“看什么看!”
“谁敢再看,酒钱付两倍!”
于是落日酒吧再度恢复了和平。
丢下几句泼辣的话语,把酒客的注意力从她身上转移回酒里后,娅拉这才恶狠狠地把抹布扔下,走进后厨。
在那里,一个带着礼帽的年轻男人微笑着看着她,虚拍手腕。
娅拉不屑地哼了一声。
“这样就够了吧?”
“按照你说的,我特意提了他下面那玩意儿。”
娅拉抓起一瓶白葡萄酒,一柄多用小刀突然出现在她的左手,利落地挑开瓶塞。
“当然,当然,娅拉小姐。”
后厨里,奎德的副手,乞儿生意的实际管理人,纳尔·里克轻轻托起头上的黑色礼帽,微笑着点点头:
“希望他此后能收敛一点——从无节制地酗酒,到无底限地虐打乞儿,兄弟会不能一直给他擦屁股。”
“你想说的是,你不能一直给他擦屁股吧。”娅拉仰起头,潇洒地灌了一口酒。
里克突然觉得,这个粗鲁的动作在娅拉的身上显得恰如其分,清新诱人。
让他下意识地吞了吞喉咙。
可惜啊……
“这么说也没错,因为兄弟会就是我家,兄弟会的利益就是我的利益。”里克笑了笑,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后颈。
“你确定这么做真的管用?”
娅拉皱着眉头掼下酒瓶:
“我怎么觉得,他这样的人,回去后会找更大的麻烦?比如找你的乞儿出气?”
你真是了解他,里克心想。
“其实我也不知道管不管用,因为我也不了解他,”里克无奈地摇摇头——这已经是他表现无辜和衷心的招牌动作了——道:
“但是,他最近变本加厉了。三天前,就为了几个铜子,居然把我看好的一个苗子……如果不是那个孩子还算比较聪明,折在奎德手上的兄弟会未来,就又要多一个了。”
是么。
娅拉在心底翻了个白眼。
假账会计,我可不知道原来你这么宽厚正义。
“所以我决定:不能再这么下去了,他必须受到警告。”说到这里,里克放下摸着后颈的手,目光突然变得坚定起来。
“否则,他迟早会把我辛苦经营的生意害惨的。”
娅拉轻哼摇头:
“好了好了,你不用跟我解释那么多‘我是迫不得已才要干掉我上司’。”
“我可没说要干掉他……”
“行了行了,说好的酬金赶紧付,我只收现金。”娅拉不耐烦地打断了里克无辜的辩解。
娅拉慵懒地喝完了白葡萄酒,意犹未尽地伸出舌头,把瓶口处的最后一滴舔进嘴里。
这个动作让里克心中一荡。
她打了个哈欠,摆摆手让里克离开。
“还有,他今天欠下的黑松酒钱,你还是要照付。”
“包括那些你带来的‘私货’。”
娅拉微微眯了下眼睛,看着脱帽致敬后远去的里克。
别人也许认不出来,但我,落日酒吧的娅拉可是清清楚楚……
你今天带来“请”奎德喝的所谓“黑松酒”,其实都是禁运的查卡烈酒。
那是西部前线,面对兽人的战场上,为戴着镣铐准备自杀冲锋前的死囚犯灌的,酒味不浓,却高度致幻。
所以啊,纳尔·里克。
娅拉皱眉看着他的背影。
你确定是自己钱多得没处花,而不是真的想干掉他?
但是……
罢了。
娅拉无所谓地回过身。
人渣们的内讧而已。
————
当奎德满怀着耻辱、痛苦还有酒意回到废屋前的大石门——他不住在黑街本部,奎德觉得里面任何一个知道内情的人,见到他时都像是在盯着他——时,两个行色匆匆的打手,正巧从墙后经过。
“你听说了吗?乞儿们都在传着一个谣言……”
他们的闲聊远远传来。
“他们说,说是奎德老大已经不是个男人了……”
奎德有些晕乎的大脑为之一清。
“什么意思?他还能变成女人不成?”
“笨蛋,意思是说奎德被阉了!听说是好几年前在卡里玛街道收账时,在一间凶宅里——就是诺福克伯爵跟他的家人被吊死后留下的那间——遇到了很奇怪的事情……”
“大家都说是一个红衣的女幽灵把他阉了。”
“红衣幽灵?哈哈哈”
那么一瞬间,奎德觉得全身上下的血都涌到了头部。
下一刻,失控的他就怒吼着从墙后扑了出去!
“谁!是谁这么说的!哪个混蛋!”
奎德狠狠地扼住其中一个打手的脖子!
“哪个混蛋!”
“我要去杀了他!”
另一个打手惊慌失措地连退了几步。
睚眦欲裂的奎德把人压倒在地上,掐住对方脖子的手越扼越紧。
不知为何,那一瞬间,他被扎穿的手掌传来的不再是疼痛,而是淡淡的麻木与刺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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